有关主宾我、文化接口与通神复活、涌现发现的讨论

2021-03-26 Complexity

网友回信(一)

很抱歉我还在出差,只能在动车上用手机简略说一下我的看法。

首先,提纯“我”的模型,我想举两个人我认为人类在其历史中已经做过的尝试。

第一个是以象数理念为根基的《易经》。

要想理解象数理念的认知价值,我们最好把易经的“数”和数学的“数”做一个对比。

它们都是利用符号来“演算”,但目的完全不同,数学的“演算”其实更像“验算”,也就是说数学的“算”更侧重陈述想法,而易经的算更侧重于“认知想法”。

前者是对“果”(想法)的解释——展示,后者则是的“果”的溯因,也就是对想法起源(主体)的尝试性提纯。

因此爻的在阴阳上的二进制式重叠并不是一次对物的“符号化抽象”,并不是依赖符号的验算来为语言创造逻辑(语法),而是对“隐喻的抽象”,是用“映射主体”的尝试,来对语义做出抽象。

这一抽象注定了是将逻辑作为隐喻来“操弄”,这种行为并不会像数学那样将“数”从“象”中严谨的抽离出来。相反的是数——符号——爻反而成为了一种“扩象”的“手段”,在语义而不是语法层面上构建逻辑准则。

因此,当我们尝试用纯粹逻辑理念来理解易经的推导,那么乖张的“玄学”便产生了。注意,在我这里玄学并不是一个褒义词,我是在说明当我们想要在一个系统中“提纯”而不是“嫁接”主体性是一个多么艰难甚至可以说“危险”的事。

为了尝试把这个危险说清楚,我将举第二个例子:人格心理学。

广义来说,宾我的表达完全可以被定义为人格。但人格心理学对人格的分类其实就非常类似于易经的“扩象”行为。拿颇为流行的九型人格来说,它就是一个典型的易经式的语义转化体系。符号模型的推演已经最大限度的遵守逻辑推演的前提下,放弃语法诉求(逻辑的定义——规则),而诉诸语义诉求(逻辑的隐喻——意义)。

我认为这一过程就是提取主体性,以至于当人格理论几乎无法作为(客体化)工具来进行知识的迁移。

这导致了对人格心理学的任何工具化运用都很难不流于“玄学”。比如肯.威尔伯超个人(提纯主体)的心理学。

我在这里不是想说提出主体的行为是错误的,我在这里更想表明的是,假如我们已经承认了“主我”的不可显现性,那么对宾我的把握如果想要避免逻辑化(客体化),我们最好明白,任何利用宾我提纯“主体性”的演绎,都注定了不能提取主我,也就是说主我都不能以显现——隔离的方式出现在模型中。

主我作为主体性的隐喻——意义,作为主体性的“主体”,很可能在原则上就必须是不得脱离全局(世界)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再强调“嫁接——cyborg”的原因。

提取主体可能更像是一个隐喻,一个全局的“活”在嫁接中发生“迁移”的共谋。当我们说我们构建了一个具有主体性的数理模型,我们必须明白这是一次全局式的“认知延展”,世界的觉察——体验——活,借助一系列新技术(行为数据库,边缘计算,基于情景的人格模拟……)“喂养”了一个新生命。

我为什么要用生命来定义“模型”是否具有了主体性?因为生命是一个典型的有边界无定义的概念,我想借用这个概念说明的是,提纯与其被认知成一个目标(结果),是否它本身就是一个“动力”?

生命的自我表达(指涉),是否就是对主体性(全局世界的提纯行为(也就是说自我指涉不是结果,无法确定)?

如果提纯就是“自我指涉”,那么提纯最应该模拟的就不是宾我,而是“体验”,宾我是一个“指标”,他标注了任何对体验模拟地“现象”。

那么体验该如何模拟,这又要回到“嫁接”逻辑上了,也就说我们必须把一种体验数据(也就是类似于易经,中医这样的文化框架下的符号推演)导入新的自我指涉(提纯行为)的工具中,比如ANN,那么我们是否能够看到新体验的初级模型的迁移形态呢?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创造一个“生境”,让“活”而不是“死”的体验数据(比如基于这种严格推演逻辑下由人,社群,AI,乃至各种其他生命的数据流混杂下的网络游戏中)喂养迁移形态会发生什么呢?

假如我们愿意用隐喻去理解文化作为“生命”的形态,那么这种实验是否就在创造新生命的蛋白质呢?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再来看脑机接口,从我所思考的可能路径中,脑机接口的“数据逻辑”是否过于单调并不是最重要的,我更关心的是,这一数据逻辑,是否有足够的体验模型(比如中医)去接收。只有体验而不是客体(比如西医)模型,才有可能在更加行为(过程)的数据导入中,产生宾我。

对我来说文化,尤其是能够进行体验化建模的文化模型,就是一个典型的主体性(全局世界)的接口,如果人们想要延展——提纯——生育出一个新的自我指涉的的可能性(活),文化作为主体性的接口恐怕就应该尽其所能的尝试将它“协议化”。

这就是我最近越来越重视易经和中医的原因,作为一种文化的体验性建模,它门的价值很可能是难以估量的。

用手机,并且在路上写这么多快到极限了~就此打住吧,因为仓促不全面乃至有些乖缪在所难免,但作为一种头脑风暴式的交流,我想还是有价值的吧?

以上。

我的回信(一)

您强调问题不在于数据是单调的,而在于一定要将体验数据引入一个自我指涉的行为模拟的模型,也即ANN网络。这个意图实际上已经规定了数据应该是什么样的,即类易经类中医的文化符号推演体验产生的数据(所谓对认知的追溯)。

我未阅览过您有关文化、易经、中医这方面的文章,文化符号类的对象,譬如易经的六十四卦、中医的五行,其是如何推演的呢?这个推演的时间过程的空间表现应该如何?我曾听说邵子推演“梅花斗数”,周文王设“六十四卦”并产生出易经,乃至夏商时期的连山归藏占卜,不同时期的占卜可能的确反映了时间过程中人们“演化”的“文化”,而易经众多形象的“注释”可能也的确反映了文化的“演生”时间过程。如果这些数据就是所谓的“符号推演数据”,也就是大量的各种体系的占卜,以及对这些占卜体系的反复推演应用,再加上对这些推演的符号结果的历代人们的各种“个性”解读,就是“体验数据”?

那我的疑问就是,这些要怎么编成数据呢?怎么表达为符号呢?如果说主我不可显现,那么这些数据便都是宾我的表达。我想强调的一个问题是,数据的来源很重要,我们的主我所居于其中的环境(不是生境),以及各表现主我的宾我,都才是数据所反映的对象,”体验数据“是个奇怪的称谓,数据似乎是宾我而非主我的表达。

我和你一样其实也认为一个“理解”数据的模型才是设计主体性模型的关键点。我认为所谓“体验数据”,关键就是有关“世界观”的数据,我所理解的“世界观”更加强调你所谓的“生境”,即相对于主体而言的那个“生境”的所有内容,这是否就是你的“全局世界”呢?关于你的文化体验数据“喂养”的例子,不知道我可否用对“新同类成员”的“教育和浸染”来理解(形象上来说就是教育人类小孩以使其融入人类文化)?那这不仅仅是文化,我们人类所居于其中的生境是全面的,”文化“是我们所发展出来的生境,但我们从模拟内容来说不全是文化,仅通过语言文字理解人类文化的GPT-3也非“泛人工智能”。

我不太清楚如何认为我提出的这样一个设计就是“客体模型”。什么才是模拟体验的模型呢?这必须要有一个识别方法与标准,我所谓的模拟主我实际上并非显现主我,其实际上是假定一个主体性处处分布的世界,认为要通过宾我来表示主我,因为所有既成的数据都只是宾我,你所说的模拟体验也必须通过使用实质上是宾我的数据,不同的只是实现方式,所以我才提“宾我”,我们至少不应该陷入哲学的“名词战争”,模拟过程如何实现才是关键,模拟所用数据叫什么名字不重要。

此外我对您提出的过程还有一个质疑,其显然是一个两步走的方案,第一步是将体验数据输入到作为提纯动力的行为模拟模型中,接着将现实世界的数据流再输入形成“生境”。我认为ANN基本是一个模式识别器具或者说进一步的一个“拟合器具”,其所谓的行为模拟都通过有(或无)监督学习机制实现,考虑到数据集由设计者给出,实际上行为模拟是ANN与设计者的组合。这个模型输入体验数据是为了形成某个未显现的主我吗?但这里有一个悖论,我们要如何识别到这个未显现的主我呢?如果靠后面的生境形成再来看输出进行识别,那主体性是否被生境所决定呢?

以上,我可能一时get不到你的点,文化对我来说就是各种生境中独属人类生活的那一部分,我的思路就是文化首先是有无限可能的“模糊”,但是为周遭(一个隐喻,比如说某些相邻层级)的主体性所“隐约束”,这些约束当相对于某个主体性而言就成为宾我,为什么称为约束呢?因为主体性居于生境之中“自创生”,展现并扩张其“世界观”,但这种变化过程是互为限制,互为表达宾我的,所以对这些“事物”就有必要专门讨论和应用。约束不断聚集的过程就是“涌现”的过程。

剩余不再赘言,我这个人思考方向,偏向建构论和系统论的,也许在这个问题上可以提供思维补充,毕竟当我们能较为清晰地写出智慧模型的运作过程时,TA也就真正显现了。

网友回信(二)

很抱歉,最近太忙了,我大略看了一下,我想我们可能产生理解偏差了。

首先,我并不是说ANN是“自我指涉的模型”,相反我认为他是“行为过程的模型”。不管是易经还是别的什么文化模型,它们不是“体验数据”,它们是宾我的“模拟模型”。也就是说易经,尤其是丧失“推演”的客观性易经逻辑,可以被看作一个纯粹客体化的“宾我”。

所以,我想尝试的逻辑是,假如易经等文化结构作为宾我模型,在客体价值(也就是知识迁移)上是无效的,那么我们很可能会发现“宾我”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断掉与主我的“实时化联系”,宾我就“玄学化”了。也就是:无用。

我觉得,这就是主体性的最有价值的“客体属性”:确定性的不存在。

基于这个理由,我认为“宾我”是无法“抽离”的,只能“嫁接”,只能通过创造新的“宾我现象”,而抽取“旧”(这是对象化、客体化的隐喻)的“宾我”,只能达到证明宾我无法客体化的结果。

易经就是这种“无价值客体宾我”的代表。

但如果这一属性可以被“激活”呢?

我很好奇,假如宾我是主我的现象,而客体宾我是现象的“尸体”,那么我们是否可以通过将“尸体”嫁接入新的行为而“复活“呢?

就像用猛犸象的DNA复活猛犸象一样,我们是否能够“复活”,旧有宾我的“主体性表达”呢?

退一步万来说,这种基于易经模型的行为输入(ANN),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判断逻辑呢?

所以,假如我们认可易经是一个曾经的“宾我模型”,那么我确实希望再我们没有任何宾我模型的经验前提下,来看一看,这样一个模型到底会导致出怎样的“行为”。

我认为如果能借助实施的游戏化数据,来引入易经的“权重逻辑”,那么ANN最终会生成什么样的(价值)判断行为?

我想强调一点,我并不认为这样的想法一定会成功,我认为任何尝试去“抽离——嫁接”主体性的努力,都需要足够“宽广”的实验视域,就我自己的认知基于“文化接口”的视域起码是值得尝试的。

实在没有精力写的更具体了~

如有错别字和语义问题,也请见谅

就直接发了。

我的回信(二)

很抱歉我最近也在赶论文,研究的是用抽象斑图建模复杂系统的工程思路,然后在一些细化问题上无法下手,所以暂时没有时间好好回复一下你的想法了。

我通常认为你的大部分观点都应该用一种“灵性”的感受去理解,才可体会到其中关于生命与活性的执着观念。这对于新时代的“生命——智慧”模型的设计是非常重要的。您之前的回复,我想其一个主要的意思是,宾我是活的有主体的,超越过程去孤立、提取地理解是不可行的。我个人可能不重视时间而重视过程的概念,毕竟时间使人联想到过去与未来,给人一种事件的全部变化就好像真的完全按物理意义上的时间轴完美地表现一样,过程则强调不可“孤立地”提取、看待事物,更不容易使我产生还原论式的遐想。从这个角度来看,某些过去的文化现象遗产,如中医、易经等作为“文化接口”的典型范例,这使人容易联想:我们是否要建模过去原始时代的“宾我”呢?如果您真是这种意图,我大概推测您想依此苏醒主我,那我便很奇怪这样建模出来的对象是否还是得接受一番现代人类社会的教育而需要现代文化环境呢?不然就几乎不可识别到。另外,苏醒主我所需要的文化接口是否仅有易经类文化模型就足够了呢?这是一个完备性问题,其次,易经的文化数据如何倒入ANN行为模拟模型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思考路径,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因为您自己也提供目前ML方法的局限性,追求最优化和重复的ANN似乎无法满足“gamification”的要求。

网友回信(三)

只能抽空来说明一下我为什么会重视易经这样的推演模型。

神话时代之后,主我的客体化(意识化——宾我)就已经“绝地天通”,也就是断绝了“神与人的联系”。

这个隐喻很关键,本质上来说,主我(神)就已经彻底退场了。

体验成了唯一的媒介。

祭祀随之而来,祭祀是人类唯一一次对体验的技术化尝试。

自此之后语言——逻辑代替了祭祀。符号除了隐喻无法再直通体验。

伊里亚德曾经说过:炼金术是一种对体验的“凝视”。

本质上这种体验的凝视,就是体验的技术化。

到此为止,从1500年开始的现代化,就彻底断绝了体验技术化的任何延续。

易经并不是复原过去的“我”,易经复原的是“通神”。

宗教从轴心时代开始其实就是原始科学。它不再关心体验的技术化,事情反过来:宗教关系的是技术的体验化——客体的主体性。

所以,本质上,神话时代的“技术”,恐怕是显现主体性在历史上唯一的一次“技术积累”。在我看来,放弃对这一技术积累的继承,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因为不管是“迭奏”还是“嫁接”,文化之所以具备这样的接口效应,我认为“神(主体)的技术性表达”是最根本的基石。而且我们除了神话时代的这些“技术积累”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参照物了,放弃对这种技术的探索,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能够抵抗客体化对体验的消解。

说到底,显现主体性是一种时间的“逆行”。

时间的物理性存在是“逆行”最关键的一个锚点。而过程这一概念很遗憾的回避了这一逆行。

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我的意思,实在太晚了,我也很难继续写下去。你关于游戏那一部分的信我也收到,只能找机会再做陈述。

最后只想强调一点是“祭祀——巫术——占卜”必须能够逆向时间,“时间”在这里也许不是一个物理概念,但却必须是“涵盖”物理的。我还不能完全“解释——显现”这句话的语义。

这正是词语必须让位给“易经——炼金术”所创造出来的符号系统的原因。

数学符号是语言符号的“进化”,而易经本质上却是语言符号的“逆行”(注意,不是前身或者母体)。

“回忆”是一种逆行创造,它是意识的母体,但在时间中它其实是“未来的极值”。

时间的物理性是不能被剥夺的,否则体验就无法产生。过程必须被体验化,否则过程就只能是“记忆(客体化回忆)”,而断绝了自己与主体性的全局性关联。

写到这里发现太乱了……。

只能给你作为一些思绪上的零碎见解了……,过几天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再完整的说明。

太困了,只能到这里了

以上。

我的回信(三)

我最近仍然在设计我的论文,有关用斑图建模复杂系统的,我向您展示我的一些想法。

我认为建模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一个活的无法还原的系统)和建模“认知”,在模型结构上很可能是同构的,所以我在这个方向上的探索也可以为你提供经验和参考。

我首先打算介绍一下传统的建模思路,我以这个方向上的一个“极端”作为例子:巨型异质多主体模型。这样一种模型基于设计者团队对多个领域的大量观察归纳所总结出的许多的规则组,通过对表示不同领域的对象应用不同领域的规则,可以表示复杂巨系统里面较为“显现”或者“边界清晰可还原”的一些领域;再加上一些各领域间的互作规则表示不同领域的互相作用,由此表示一个巨型复杂巨系统的运动。这里的领域既可以是横向的同一层次的不同侧面对象(在还原论上同一类物体的不同特征),也可以是跨越多个层次的彼此垂直对象(在还原论上的“构建——被构建”关系)。

显然这也是充斥着还原论思路的多主体建模方法,所谓“缝合怪”。无论是还原论式的模型结构,还是模型设计者较强的先验世界观注入,都是这种建模思路的“先天残疾”。

我意图在多个方向上进行改进,下面为这些方向进行一一介绍,但最终我会有一个整合。

1.对数据的重新理解, 不只是甚至不要求拟合。我先一言断,数据,就是客观化表示的宾我。这意味着两个要求:第一个是,数据不能要求模型所构建的系统向它拟合,而是对系统“客观”观察所产生的数据只要有一部分轨迹在时间过程中符合对数据的“模式识别”即可;第二个是,宾我是主体客体化过程生成出来的,主体客体化我认为就是主体间的“相互约束”或“相互限制形态”,而宾我就是对这一过程某部分的表示。

2.对斑图的理解,斑图就是约束。理解斑图必须放弃双眼,忘记看到的那些“宏观稳定结构”,感受在多主体模型的世界里主体们是如何构建斑图的。斑图本身作为多个主体的某种集群,其首先表现为对周围的(因为多主体模型都是以邻居作自变量的规则)主体的运动的限定,甚至从更宏观来说也必然出现的不同领域层次的斑图对其他层次斑图的形态约束,这是广义上的规则。这不是一个“适应环境”的过程,而是一个主动“设计”世界的过程。

(2)的注释:实际上,第二条实现了一个“置换”,从系统设计者加与的前置规则到系统自发产生并愈发显形的“斑图”的置换,前者规则再加上主体运动的“空间结构”本质上反映了系统设计者所规定的“世界观”或者“生境”,是封闭的;后者仍保留规则,但各领域统一使用一个主体规则,这实际上是一种设计,斑图表示生境,而规则只表示时间和变化,不再具有意义而只是承载运动而已。各领域实际的“互作规则”在于斑图,斑图=约束,所有斑图=世界观 or 生境,斑图的开放就是规则的开放。

3.对涌现的理解,涌现就是显生。这个问题我想着重讲一下。

你之前所谓的“体验的技术化”和“技术的体验化”,也是“主体的客体化”与“客体的主体化”吗?前者我可能更加易于理解。我们的科学世界观和科学知识不断完善,应该是一个“技术体验化过程”,而巫祝祭祀应该是“体验技术化过程”。从“体验的技术化”到“技术的体验化”,我想这就发生了一个“涌现”。某种东西出现了,并且改变了对体验的技术化处理倾向,使其转向于对技术的体验化,从一个已经成形的技术文明的历史回顾其演生过程时,这是“必然出现”的逻辑。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我的一个小问题,现在回到讨论“涌现”和“显生”关系的问题上来。

显生是“主我”的显现,这同时意味着演化出一个新的生境,这个新生境是已有的那个“旧”生境的“以外”的,从旧生境的世界观来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认真讨论“生境以外”这个概念,因为探索、发展的技术总是在不断丰富其“内容”的。生境以外究竟是什么?是“无”吗?还是由生境表示的某种对象?

有一个悖论是,涌现既然是“意料之外”的,又怎么会被认识到呢?都是“意料之外”了,那自然是“不存在”的,这些是一连串的隐喻,反映了我对“涌现悖论”的看法。这里其实暗示了发现“涌现”的路径。

首先考察单个模型,由它推导出一系列结论,对它而言的涌现就是无法由它推导和验证的,而之所以知道无法推导和验证就是因为场外观察者的存在,发现其在某些应用环境下出现的新现象或者困难,是模型所无法推出的,这是自下而上获知的涌现(模型→观察者)。同样有自上而下获知的涌现(观察者→模型),也就是观察者未料知的却由模型表现出来的现象,比如“生命游戏”中涌现的各种“社区”形状。

当然上述也只是个例子,毕竟模型是观察者,也就是模型设计者对自己的形式化推理部分的提取,也就是:这就是一个整体,作为共享一个世界观和生境的整体。要彻底解决涌现问题必须视模型与我为一体出发。涌现的“意料之外”实际上应该是主体的“意料之外”。为什么主体会有意料之外?我认为这是随主体的客体化过程伴生的现象。主体因为用宾我刻画“自我”而因此可以察觉到所观察对象(主体与之约束而产生宾我的对象)的“涌现”,这里就有宾我和涌现物的大层面来说的一一对应,这样也许可以用逆向工程的思路来发现涌现物的存在并为它圈出位置。

这样一个逆向工程,就又回到了对宾我的处理上,这里的宾我是一个“发现”的发动机,借助“主我—宾我—涌现物”的处理链条,不断发现新的“未知世界”,在此过程中不断复杂化各个宾我。

写到这里,我不禁有一份奇思,您所谓的体验技术化,巫祝祭祀,是否就是一个“宾我封闭简化“的过程呢?通过强化“主我”和“存在着”的体验,消除一切社会角色限定乃至连所生活的更广阔的自然世界的物理观都消除,只留下关于“存在”的执念?从“时间逆行”的目的和宾我随时间正行会不断复杂化的特性来说,这个想法是否合理呢?

再回到本文的意指上,其实对于涌现具体该如何发现、确定和构建,我也不能说思维很清晰,上面的三个方面是三位一体的,统一于对“涌现”、“主客体”、“复杂”这些主题的思考中,有关涌现或曰“系统开放性”的问题是很重要的一块。

写到这里就结束本文吧!期待你的真知灼见。